來源:西南商報 2020/12/14 10:14:49 閱讀次數218
何一東(四川成都)
清晨,我常常會沿著錦江河邊步行上班。清新的空氣、濕潤的樹葉、歡快的鳥鳴,都會讓我感受大自然的美好,并濾去心中的雜質。如果再年輕一些,我會對著霞光滿布的天空,舉起雙臂大聲地對自己說:加油吧,新的一天!
不知哪一天, 她出現在我的視線——青春靚麗,頭上簡單漂亮的馬尾辮,隨著步伐的前行而輕盈地甩動,一雙眼睛看過來,明亮而蓄含笑意。
多遇見幾次,我發覺她也在我單位附近上班,半個小時內的路程,走路正好。無意之間,有個“路友”前后同行,走路也成了一種愉悅。
四季不斷變幻著顏色,馬尾辮的她也不斷變化著穿著,無論是多彩飄逸的長裙,還是大紅高領的毛衣,都讓她窈窕的身材與眾不同!
我會近距離看到她施的淡妝,看到涂的不同顏色的口紅,看到她長長卷翹的睫毛,看到她睡了好覺的容光煥發,看到她休息不夠的黑眼圈,看到她涂的彩色指甲油……
有時,也不會有遇見,波光粼粼的錦江依舊,而我,卻有淡淡的失落,我會回首張望,期待她的身影,還有那靈動的馬尾辮,出現在我的身后……
后來,我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過她,或許,換了工作單位吧?其實,我也不知她姓甚名誰,也沒有勇氣,在相遇同行的路上去“搭訕”。盡管我通過她若干次的對視,還有友善的微笑,知道可能有這種機會,去開啟友誼的瓶蓋。但最終,我還是克制了多次閃過的念頭。
有時候,一種若即若離,是可以讓陌生而熟悉的情愫“保鮮”,會讓自己的內心始終有幾分甜,去稀釋生活中遇到的苦!所以,即便相遇如流星一般短暫,但過程仍然是不可復制的美麗……
幸福的笑臉
和一幫要好的朋友相聚,其中有幾位都是容光煥發、比實際年齡年輕。他們都有一位賢惠的妻子,基本把家務包干。這樣,他們有大把的時間,干自己喜歡的事:比如寫作、畫畫。于是,有人很羨慕,開始倒苦水,說自己的老婆則相反,什么也不做或什么都做不好,一副半真半假、甚為追悔莫及的模樣。
我笑道:“那你也可以做嘛。”
對方回答:“我做不來,但即便做得來,這也該女人做啊!”
我不以為然:“其實做飯和家務,都應該會,都應該分擔。所謂‘自己動手,豐衣足食’。一個男人,老婆愿意做是一回事,你愿不愿意分擔又是另一回事。家庭的和諧幸福,不是要成全一人、犧牲一人。當然,工作性質特殊的除外。”
生活中,我喜歡去菜市挑選蔬菜,去專賣店購買肉類。有時候會“斤斤計較”,比如買蝦要瀝干水,買帶魚要叫老板取了塑料包裝袋,我不在乎對方心里怎么想。既然每月的工資一分不多,那么,過日子肯定要精打細算,男人,這個時候不需要詩情畫意,而是要擅長“非虛構”。而且,會買菜,舉手投足間,也會讓不懂挑選的年輕女孩點贊。順便,再教教她們如何不被菜販肉販魚販“宰”上一刀。
回到家中,在廚房里“自彈自唱”一通,忙了、累了,一桌香噴噴的飯菜令家人胃口大開,看著他們幸福的笑臉,自己也頗有成就感!
所以,男人還是應該會一些廚藝,會做,愿意做,而不是當大老爺們。
一杯茶的時光
多年前,我還在沙河鋪郵電學校上班,離李劼人先生的故居(菱窠)近在咫尺。周末,尤其是寒暑假,經常去故居喝茶。或朋友幾人,或一個人,一杯蓋碗茶,一把竹椅,就可以消磨半天或大半天的時光。反正是單身漢,沒有家務所累,瀟灑得很。
那時的劼人先生故居還沒有改造擴建,顯得有些冷清。外面是一個小堰塘和小塊的農田,雜草叢生。堰塘的水并不流動,風吹過,死水微瀾;小魚、翠鳥、青蛙、癩蛤蟆等是這兒自在逍遙的主人。
那個時候,比鄰的川師也有一些女生前來劼人故居喝茶,其實,她們是以喝茶之名,尋一清靜地方看書學習。有一位女生,很清秀,常常獨自來喝茶看書。我瞥見她看的是一些文學名著,有《基督山伯爵》《廊橋遺夢》《簡·愛》《老人與海》等。
那時,我也是個“文青”,一個人喝茶的時候,也會拿一本從學校圖書室借的名著來看。有一次,我和她坐得很近,便以談文學而自然地和她聊了起來。這位姓唐的姑娘果然是中文系的,我們有不少共同語言。
后來,我和她便約會起來,次數也不太多。有時候,騎著擦得锃亮的自行車,很快就到了女生宿舍大門,然后有點小得意地等她。然后,來到大操場的草地,并肩而坐,繼續文學的話題,有時候,還會就某個作家的寫作小爭論一下。
再后來,她要畢業了,沒能留到成都,仍然回到她的家鄉那個小城市。臨別的那幾天,我們又去劼人故居喝了茶。她很留戀成都,但還是不舍地離開了。
最后一次見她,是晚上在川師圖書館外面的小樹林。突然就下起了暴雨,我們跑到圖書館那里躲雨,彼此就擁抱在一起,這是最初的一次,也是最后的一次。雨水打濕了我們的臉,我看到她眼睛里有淚光……而我,也很傷感。青春,總是美好而遺憾!